第三帝国合集里被屏的同人和翻译等内容有好的时机会补档

怒海争锋(Shaytham,康熊穿越至叛变系列,完结终章)

         


第四章    尾声



       莫琳根号临时驻扎的荒岛一眼望去全是嶙峋的石头,傍晚时分狂风从高坡上呼啸而过,带来萧瑟的气息。船员们登陆后搭起简易的帐篷,升起了篝火。

       谢伊醒了过来,但状态非常不好。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就像是脱了水一般。船医在给他做了必要的检查后,朝海森转过身来,面色严肃。

      “Master Kenway,Master Cormac,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们。”

      “我们的麻醉药在炮火中被摧毁了,也没有足够的消毒用品。”

      “本次手术的风险非常大,是否要做,取决于你们。”

       海森看向谢伊,病人思索了一会,沉默地一点头。

      “而且我的助手也在船战中死了,我缺少一双坚定的手来帮我按住病人。”

       谢伊看向海森。

      “Master Kenway.”

       海森来到病床旁,低下头轻声问他:

      “Shay?你希望我帮你按住吗?”

       病人极轻却又清晰地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眼中有了点光彩。

       傍晚时分,帐篷里挂起了灯,罗伯特将手术用具在烛火下烧灼。帐外海风呼啸,室内却是一片死寂,风灯摇曳,火苗跳动,谢伊支撑着坐起来要了一瓶烈酒,猛灌了好几口,才重新躺了下来。

       海森帮忙脱去了他的衬衫,裸露出他的胸膛。只见在胸口处有一块触目惊心的伤疤,海森知道那是他昔日的同门在他叛变的当晚给他留下的。

       他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谨防他挣扎,一只手按着他的胸膛,感受到那颗心脏在他的掌心下不息跳动,滚烫炽热。

       被火焰灼烧得泛红的刀刃缓缓切入肌肤,将伤口周围的腐肉割去,谢伊不吭一声,只是紧紧抓住了床板,指甲深深地抠进木头。

       纵然海森见多了血腥场面,此时如此直观地观摩手术,也觉得胆寒。

       锋利的刀刃在他的肌肤上游走,谢伊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将嘴唇都咬破,口腔里都是血的腥味儿。不知是不是碰到了哪一处神经,让他浑身蓦然一挺,不住地痉挛。

     “不要看,Shay,不要看......”

       海森不得不用上更重的力道将他按住,用一块纱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鲜红的活血已经流尽,黑色浓稠的血液缓缓渗透了出来,眼见切口已经足够罗伯特将手术钳伸了进去,在里面翻搅探索。

       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喉头耸动,禁不住发出一声虚弱的呻吟,蓦然反手抓住了海森的手腕。

       他抓得是那样地紧,仿佛每一条血管都像是要融合进去,每一根指骨都似乎是要和他的镶嵌在一起,用力地露出了发白的骨节。

       海森以相同的力道回握住他,让那两枚相同的戒指紧紧箍在一起。男人在他的安抚下莫名安静了下来,他的胸口起伏着,接着,泪水就缓缓浸湿了纱布。

       那一个瞬间,海森只觉得心中似乎有风暴席卷而过,恍然中竟似有一种冲动,纵然眼前便是地狱,也和他一起去了。

       第一颗子弹被挖了出来,哐当一声被扔在铁盆里,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帐内寂静如死,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响荡在四周,等船医将子弹全部取出,伤口也缝合完后时已是午夜时分。似乎是忍住疼痛就耗费了所有的精力,那只手松开了海森,慢慢垂了下来,而他整个人则陷入了最后的,深沉的昏迷。

       海森静静地看着他,这个沉寂却又充满了残酷与凄惶的夜晚,也同样耗尽了他的所有的精神。他刚想抬手擦汗,却发现被谢伊掐过的手腕不知何时已经麻木了。

      “Master Kenway,我已经做完了所有我能做的,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运气了。”

       船医向他汇报,然而海森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最终对他说了什么。他想起那个总被谢伊挂在嘴边的句子,若是谢伊还清醒在,听到此话必然是要回一句“我的运气操之在我”的。

       他走出了帐篷时已是天边微明,东方既白。所有船员都集中在了一起,将这一间小小的帐篷团团包围。

      “结束了。”

       海森说,面容上既无深沉的悲恸,也无明显的喜悦,有的只是死水一般的平静,和深深的疲惫。他冷冷地环视一圈,目光一一扫过那些静默的,渴望的与希冀的脸,然后又缓缓地重复了一遍。


      “结束了。”



       他缓缓来到岸边,看到坐在不远处篝火旁的一大坨康纳。

       海森来到他对面坐下,康纳扫了一眼他手腕上被掐出的瘀伤,没说什么地转过脸去,一心对付他篝火上煮的东西。

       肉类的香气很快飘散了出来,海森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我甚至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缓缓说。

      “我不应该让你加入刺客的。”

      “当初你的母亲在赶我走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已经怀上了你。”

      “我应该把你放在身边,不让你加入任何组织。”

       ...... ......

       然而时局动荡,每个人都是历史浪潮中的浮萍,又如何能够左右自身。

      “我做了一个梦。”

       不知过了多久,康纳才闷闷地说。

      “梦里看到一个男人,他说他叫Desmond,他叫我去一个地方。”

      “他说那是一处遗迹,在那里可以送我回到1776年。”

      “他给我看了它的样子,那个地方我去过,就在我们村庄那里,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一起在那里捉迷藏。”

       ...... ......

       海森慢慢地想起来了,那是他第一次和卡涅奇奥肌肤相亲的地方。

       那是多么遥远的记忆,遥远到......让他这个不曾失忆的人都已经模糊。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发现那里没有自己所需东西时的失望,但是女人的吻弥补了一切。

       然而他没把这一切告诉康纳。

       他没有嘲笑康纳的天方夜谭,也没有嘲笑他竟然会相信一个梦;他见识过遗迹的神奇,所以最终也只是淡淡说:


      “等我追上火神号,就叫谢伊送你回去。”



       术后的第一个晚上是海森陪在谢伊身边的,谢伊始终很安静。整个夜晚他都坐在他的病床对面,听着男人有节律的呼吸声,莫名感到心安。

       风灯不知什么时候熄灭的,黎明已经苏醒,阳光渐渐照了进来。

      “这一次,怕是让你再也追不上火神号了。”

       床上突然传来一个有些喑哑的声音,然而海森却没有立时答话,只将手中那本图鉴翻过一页,悠然道:

      “你这样看着我,看多久了?”

      “你猜。”

      “从我刚刚拿起这本书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

       此时谢伊看着他,几次话到口边都忍不住咽了回去,终于酝酿已久做足了准备,蓦地开口。

      “我们被困在岛上时,当日即使受伤的是我,你也不会抛下我的对吗?”

       闻声海森终于合上了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知道你后来这么麻烦,别说岛上了,我当初就不该把你从那家酒馆里拽上船。”

      “承认一句在乎有那么难么。”



       第二天的时候,谢伊的脸色渐渐正常,伤口也迅速愈合,恢复速度让船医都惊讶不已。这个出身低微的男人,却有着不容小觑的生命力。

       第三天的时候,他们便回到了莫琳根上;到了第五天时谢伊已经能够正常饮食,海森把他关进船长室不让他到甲板上乱跑,结果男人大叫无聊,海森没办法只好给他抱来一摞书。

      “......还是让我死在手术台上吧。”

       谢伊朝舱顶翻了个白眼,往床上一挺尸。

      “我陪你一起看。”

       海森盘腿坐在他对面,

      “我要是看完一本,你能给我什么奖励?”

      “嗯......”

       海森认真思考了一下。

      “也许回去后,也给你升个团长当当?”

      “真的假的!”

       谢伊一激动差点跳下床,接着扯到伤口又嗷嗷叫着躺了下去,全程海森跟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叹口气从书堆中抽出一本最薄的扔给他。 

      “......你要是嫌枯燥,就先从这本看起吧。”

       谢伊闷闷地拽过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Haytham.”

      “嗯?”

      “你有没有那种书?”

      “哪种书。”

      “就是那种......呃,那种男人都会看的书,带图的那种。”

      “...... ......”

       海森抬起头默默注视着他。

      “...... ......”

      “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就不信你没看过。”



       他们这次再也没有看到火神号的身影。


       第七天的时候,一只红枭停在了莫琳根号的船舷上,海森认出是圣殿总部的来信,连忙将它捉住取下脚环,只见里面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信息使用特定的符号写的,内容非常简短,只说波士顿的土著村庄接连遭遇大火,让他暂时放弃寻找先行者之盒,立刻回去调查。

       海森看完后,将字条扔进了海里。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数次冒着生命的危险,到头来却终是一场空。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到一种从心底漫上来的,深深的疲惫。他抬起头望向苍穹,只觉得什么火神号,什么先行者,什么遗迹,都像这天空中的浮云一般。

       他看向不远处的谢伊,男人已经痊愈,此时正站在张满的风帆下,一边掌舵一边跟着船歌的节奏打着拍子。海风吹起他短短的发辫,红色的头绳迎风飘扬。



        夜已经很深了,辽阔的星光散落在夜幕,莫琳根号已经转向,在朝他们来时的方向航行。

        谢伊双手掌控着舵轮,夜风吹起他的衣衫,这么长时间没有摸到莫琳根的舵轮,让他一摸到就舍不得放下。此时万籁俱静,他站在浩瀚的天宇下,望着月光下的茫茫海面,忍不住唱起最爱的船歌。


      “As I walked down through Chatham Street,

       A fair maid I did meet.

       She asked me to see her home,

       She lived in Bleeker Street.


       And away you Santy,

       My dear Annie,

       Oh you New York girls,

       Can't you dance the polka? ”

        ...... ......


       不久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海森,男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走上舵台,来到他的旁边,与他并肩而立。

     “看来,你又能回去泡你的纽约姑娘了。”

     “是啊,这一次可有好多谈资可以跟她们吹了。”

       海森笑出一声,不再说话,在辽阔的天宇下,他蓦然伸手抚上他扶着舵轮的手。那双手,早就因为多年的征战而失去了玉雕般美质,却相应地获得了超然的定力,冷定如铁。

       他们十指相扣,月光下,黑发的男人仰起脸,认真吐露而出的话语仿佛毕生的誓言。

      “......我一定会为你追上那艘船,天涯海角,为你找到你要的东西。”

       说完,他倾身上前,将这一句承诺送入他的口中。

       而在他们前方,在海鸥盘旋的地方,便是大陆。过了新斯科舍半岛,便是美洲,便是波士顿。

       繁华似锦,繁华如梦。

       虽然此次出航一无所获,然而谢伊知道,在他的心里,确有一些东西永远留在了这茫茫的海面之上,留在了这一趟旅程之中。



       美洲的先行者遗迹坐落在一处洞穴里,走在路上的时候,海森忍不住抚摸石壁上细密的纹路,恍然间便仿佛是看见了卡涅奇奥。

       这是多么熟悉的地方啊......昔日的预言重合了今日的星象,命运的转轮起伏重叠,冥冥之中指向了最初的轨迹。

       最初在这里诞生的康纳,如今却要在这里离他而去了,去一个他还未知晓的时空。

      “不去看看你的母亲吗?现在是1760年,她也许还在那里。”

       然而康纳只是摇了摇头。

      “不了,那边情况紧急,更何况就是去了,我也怕......”

       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他们最终来到了洞穴深处,海森取下护身符,将它按进了凹槽。

       原本平整的石壁上突然起了细微的变化,开始只是浮现出微弱的光影,接着突然迸发出无数强烈的金色光线,一丝一丝如同尖锐的麦芒。在他们的面前,突然铺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甬道。

       在这片盛大的光芒中,海森仰起脸看向自己唯一的孩子,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份坚毅,和卡涅奇奥的那份勇敢倔强在他褐色的眼中重叠了,他们是如此的相像,恍然便是彼此投在时空长河里的倒影。

       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天,开始因为关系紧张而少有言语,后期更是状况百出让他们无暇交谈,此时即将分别,最终也只有叹息。

       而未来,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只是不知二十年后再次重逢时又是怎样的场景,康纳还是如今模样,自己怕是已经苍老了。

      “你曾救过我,再相遇后你若有难,我必不会旁观。”

      “此后,不论我们对立与否,我都为你骄傲。”

       然而康纳只是注视着他,这个向来少言寡语的青年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倾吐的冲动,然而话到嘴边,却只留下一句。

      “......二十年后再遇到我,请您小心。”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踏上了那条漫长的甬道,光线在他的身后逐渐聚拢,他最终消失在了这光线的尽头。只一明一暗的瞬间,却带走了二十年的光阴。



       过了好久,石壁早就恢复了原样,海森才缓缓转过身来,正好碰上谢伊的目光。

       谢伊凝视着海森,就在那一刻,他只觉得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仿佛是无数遥远而隐秘的记忆从心中喷涌而出,眼前是一幕幕两人携手穿越炮火与生死的画面,像是没有声音却壮丽的诗篇。

       没再多言语,他几步走去抱住了他,。海森没有抵抗,他们纵情相拥,绝望而迫切。仓促中谢伊的头发散落了下来,他不顾一切地在海森的口中索取,面容上是渴望地几近痛苦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彼此都有些气喘。等气息稍匀,谢伊脱下外套垫在海森身后,让他躺了下来。       

       天地间什么都不再剩下,只剩下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每一寸的肌肤在接触的瞬间都升腾起能燃烧一切的温度。

       空气里沉浮着湿热的水汽,汗水蒸发出来一颗颗凝结在皮肤上,世界潮湿一片。海森抚上他的胸膛,那次手术留下的伤口现在只剩下一道浅浅的伤疤。他在恍惚中仰望着山洞顶部繁复的图纹,蓦然发出一声来自胸臆的叹息,既然已经没有其他救赎,那么就在黑暗中尽情地拥抱彼此吧。



      “等我找到了盒子,再来找你。”


       海鸥盘旋在桅杆顶部,海风吹起旅人们的长袍,仿佛纷纷扬扬的旗帜。分别的时候谢伊站在船舷上,朝岸边的人大喊。莫琳根号缓缓起航,巨大的菁英红帆长滑而下,从此又是一段遥遥无期的旅程。

       此番别后,他们一个将留在波士顿,一个却要奔赴法兰西,从此长路迢迢,沧海泱泱,惟君与我,天各一方。

      “好。”

       负手站在阶梯下,海森只朝他一点头,说。

       莫琳根缓缓起航,谢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切地想要说出口,然而就在那一个瞬间,他突然就看开了。

       他感到自己仿佛是回到了第一次随父亲出海时的场景:海风灌满长帆,船歌回荡在耳畔,胜利的号角响彻云霄。埋藏在血脉里的精魂正在大海的深处召唤他去探索,去征服。

       自他从那座曾被自己视作家园的地方狼狈逃出,已过去了整整四年。在这四年里,过去杀害同袍的阴影从未从他的身边褪去,这些噩梦将注定纠缠他的一生,然而他无怨无悔。他已然将圣殿的未来当作了自己的信仰,也许人生中,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信仰的指引。然而在那之上,却依然还有别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爱,这些,都是他生命中难以放下的负重。

       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的办法,既成圣殿,终究是要负了一方。

       然而这世间,但凡还有一个人还记挂着我,便是值得;纵然万里漂泊,怒海争锋,冥冥之间却依然皈依在你的心中。





全文完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姑娘,这里针对本篇作以下几点说明 :)

       1.本篇第三章中康纳说自己没有在达文波特家园地下室墙上看到谢伊画像,可参见AC3第五章第一节。

    
       虽然没有小鳕鱼,但海大人还是比较显眼的。
PS:lof上的红苦艾太太有画过鳕鱼的画像哦XD

       2.“你曾救过我,再相遇后你若有难,我必不会旁观。”终章中海森这一句,对应游戏第八章海森从刑场上甩飞刀割断绳子救下康纳。

       3.原来还有一篇番外,详情点击荒原雪

       最后,再次感谢姑娘们,感谢你们的鼓励与肯定;文笔粗陋,有不当之处还请大家海涵。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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